九月微凉
休假一星期。
7/7的时间用来对付病魔。支气管炎,艰于呼吸,每时每刻都觉得下一秒会随时死去,呼吸系统不好真的可以用受罪形容。
3/7的时间用来对付安妮宝贝和她的“八月未央”。这是一本2000年的旧作,现在才读,是否像一个失爱的男人或女人重拾他(她)的旧欢?也许那个时候读,是别样心境。推算一下,哦~是啊~那个时候人身在异国,整日奔忙于学分跟玩乐之间,哪里有时间记得追忆人生痛苦?
我坐在深绿色的沙发,坐到它的最里面,读过“一个游戏”时,轻声叹息着说,哎~这个作者的东西总是让人想起自杀…妈妈扑过来,一把夺过去,眼睛里是些恐惧和愤怒。难以想象,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引得她如此怒不可遏。“别再读它了!”妈妈厉声,我赔笑“开玩笑的,妈妈,没有的事情,我胡说八道来着”。
电视机五颜六色的屏幕闪烁,里面是些韩国肥皂剧,讲金家的三个女孩子,大到不能在大了也没能嫁出去,妈妈整天为她们祈祷的故事。我跟妈妈对视了30秒钟,这个时间里,努力让她察觉我的快乐和对她对父亲对整个世界的舍不得,这个时间里,我又一次彻底明白了母亲对我深厚的爱。
我不能顺利呼吸,不时从盒子里抽出纸巾揩鼻子,“晚上给你做手擀面,浇上茄子酱汁”妈妈怜爱柔软的声音传过来,
抬头看窗外,幸好,是湛蓝的天光天影。
开玩笑吗?妈妈?我怎能告诉你,有太多时候,真的很想结束这一切。结束这场闹剧,如果人生是舞台,那么上演的总是一出出闹剧。小的时候写文章,“人生如戏……在人生的舞台上,找好自己的角色,或爱或恨,只要活出真我”老师在这个句子的下面用鲜红的水笔画一条醒目的波浪线,说,你对生活的理解很透彻。我站在讲台上,大声朗诵,用的是极其夸张极其自豪的语调。
那时候只是个孩子,眼中除了美好就是希望。那时有父亲母亲姊姊在身边,不觉凄然,有幸福的光笼罩全身,不知冷热。所以,那时我有非常清楚的头脑,人生轨迹也早已被描绘得淋漓尽致:上一所名气斐然的大学校,学法律专业,惩暴安良,过坦荡生活…哈!想到这里,不免在心底一阵嘲弄,小P孩,抱负远大啊~
最近常做同样的梦,困在升降机里,不得上下,那样狭小、密封、黑暗、空洞的匣子,我一个人,大口大口喘着气,太紧张还是太过平静,忘记求救,只是傻傻站着,等时间一分一秒滑过肌肤,它贴着它的表层,凄厉得划过,有点疼痛,但还可以忍受。死亡离我不远了吗?空气渐渐稀薄,终于,我瘫软下去,
然后,惊醒。
这是怎样一个梦境?我试着自己找答案,始终不得知。也许是因为呼吸不畅,才发这样恐怖的梦,只是也许,就像我并不知道下一秒是否要走到绝望的边缘,是否会决然纵身跳下去。。
清晨醒来,接到一个电话。其实心情蛮好。
远在上海的D君打来的。前段时间,他人不在公司,移动电话停机,家里电话也没人听。还以为他人间蒸发了。他把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来自上海,是个陌生的新号码,问我要过家里电话,在电话机旁边等了不过5秒,他打过来了。
原来,前些日子去了韩国,辞掉在“现代”的工作,换一家新的服装公司,又被派到中国做区域经理。他的声音异常没落,说自己很孤独,
“你的韩国女朋友呢?不是前阵子嚷着要回韩国结婚吗?”
“哪里有?你还不了解我?我顶顶讨厌不大方的韩国女人!”
“唔~现在工作忙吗?搬去哪个地段住?跟以前的老朋友联系没有?上海热不热?家里面热的要死,我生病呢,休假呢,”
他什么都不回答,突然说,“可不可以嫁给我?”
“你发梦啊,神经有问题”,我用一句咒骂搪塞着敷衍。
“我说是真的,以前跟你提过好多次,每次你都装糊涂,是真的不明白吗?那么这次我在讲清楚一点,嫁给我,可以吗???”
我这边无语。
“现在我年纪也不轻了,你别不说话,我说是真的!”
“算一算我们4年没见过了吧,我在韩国时候你在国内,我回国内时你又去了韩国,好容易回来,却又去了上海。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国庆节来上海吧,我想看看你”。
“唔,好好,我去,一切等见面以后在说,OK?”
“答应得这么痛快,到时候肯定不会来的”。
“我发誓我去。”
“我讨厌女人的誓言。”
“没病吧你?还不了解我?我把誓言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肯定去,OK?”
“好,暂时相信你。”
收线,缩在沙发里,思考。也许,去或者不去不是问题的根本,所以,我并不急着问自己到底去不去该不该去。至少,心理上是安慰的,至少,有个男人向我求婚了,暂且不管是真心还是玩笑。女人的虚荣啊,总是难以满足。哈!这样才能证明我是女人嘛~
现在,我发着低烧,坐在一间小巧精致的网吧里,敲一些忧伤的文字,网吧里人那么少,这很好。我想,安妮有她的“八月未央”我有我的九月微凉。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