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在乎谁的孤单
你的眼睛很专注地看着我,就象很久以前我相信的那样。
“你好!”是应该这样说吗?可是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你先说了,说得带满笑意与欣喜。我没想到,再遇着我你会这样高兴。
“你好!”更没想到再遇到你,第一句话竟会这样简单,简单到只能重复你的话。
“嗯……呵……!”你笑着低头,看得出你有些尴尬。
“嗯……呵……”我也有些尴尬,却没低头,仍定定地看向你。
“我给你发过短信……”真没想到,你竟曾给我发过短信,在你义无返顾的走后。
“噢!我的手机换号了……很早以前!”本想说在分手后不久,终是改了,在话未出口前。其实一个意思,一样地让我想到你的离去。
“噢!难怪发了那么多,都没回!”居然发了很多!我的心倏忽一动。你会发些什么呢?唉!可惜,我想这是不能问的了!
你的裹尘的发胡乱地飞在风里,从前锃亮的皮鞋蒙着灰白的尘,你的紧抓皮包的手……都让我心痛。
你——一个曾让我那样彻心彻骨爱着的人……如今又站在我的面前……让我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总得说点什么,这样告诉自己。
“你工作了吧?”
“嗯……还没找到呢!”你说着转头四顾,然后转回头看着我,“不赶时间吧?找个地方坐坐好吗?”你说得急速而恳切,让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知道我没法说不,因为我曾那样深深爱你。
“好呀!”欣喜压在心底,落了层酸的东西。
……
隔桌而坐,我清楚地看得见中间的距离。你的手搁在桌上,在中间线以后,显得那样不知所措。我何尝不是,只不过我的搁在桌底。他们再也无法亲密地纠缠到一起了。
一年,十二个月,365天……多少事情、多少变故会发生,多少情感可以流逝,又有多少新的陌生可以滋长呀?
看得见的伤害,摸得着的疼痛和那张娇媚的脸都清楚地亘在我们之间,这些都让我的眼睛无法触摸到面前的你。
“她……她好吗?”最无聊也最不想让自己问的问题,却又是心底里最好奇、最关心的。
“我们分手了,她回天津了。”你说得那样平静,让我只能相信,我们的爱情免不了的俗套:一个平凡的女子,用她自以为不平凡的文字和灵慧深深地吸引了一个千山万水之外的虚拟男子。如火如荼的燃烧、见面、相聚,在一些晴朗的日子之后,俊美的男主人公移情别恋上另一个有着漂亮面孔的女子,于是女主人公的生活分崩离析,再之后,他们重又相遇……被现代人写烂了的剧情毫厘不差地在我们的舞台上演。
幸而,我早已不再相信自己有何与众不同,平平凡凡的俗人,生活自然也就脱不了窠臼。所以,生活还得继续。
“哦……工作这么难找呀?!”记得没错的话,我们分手时,你还在上学。
你的尴尬与感觉终于找到了出口,堆积过久的情感与话语奔涌而出。你滔滔不绝地说着,依如从前。而我也从前样地听着,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你,多了份陌生和惆怅的感慨:原来时光真的可以磨花人的脸。
我无法相信她会舍得让你那样落寞与孤单,她会不去心疼你!
其实,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很多很多时候,我们珍视如生命的东西别人却视之如蔽帚。我那用耗尽心神的爱换来的人,可以被别人很轻易的得去,同样可以会被很轻易的丢弃。那些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日子,那些午夜墙上斑驳的灯影里肆意的疼痛,那些醉酒后一人流泪时揪心的孤单,我想世上一定有千千万万吧,但又有几双眼睛能够看到呢?在这匆忙而又漠然的城市,谁会在乎谁的孤单!
你自顾自地说着,尽情宣泄着你的郁闷和彷徨。我有知觉而无感觉地听着,彼此眼中曾经的柔情与关爱,早已远遁无踪。我不知道是曾经的感觉错了,还是现在的感觉错了。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伤痛和孤单仍在,它们并没有因为你的重新出现而痊愈或消逝。
也许,在我爱着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在了吧!只是因为太爱,因为走进了你的孤单,而忘记了它们,忘记了它们的存在。当我的情感伤痕累累地铩羽而归,它们便肆无忌惮地张扬起来。
一切都在岁月里潜生、慢长,然后消逝,留下一些没有实体的痕迹,让爱无法复位。那么,我爱的你,我曾经爱的你,和你的孤单是否会因为你的倾诉而不再孤单了呢?